小衣

默读——舟渡日常

“今天比昨天冷，费渡你记得穿秋裤！”

骆闻舟嘴里叼一片面包，趁果酱滴下来之前舌头上卷一口吞了，嚼了几下含混不停地提醒费渡。不等回答，匆忙提上裤子随手拽一件外衣抬腿就走，风风火火。“砰”的一下，关门声大得刺耳，骆一锅慌里慌张吞掉小鱼干，毫不委婉地喵喵叫以表示自己的愤怒。

费渡对小宠物的抗议置若罔闻，慢条斯理吃掉盘子里最后一片面包，端起盘子碗碟勺子放进洗碗机，晃进洗手间净手准备换衣服。

等走进卧室，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。

出于对每天早上鸡飞狗跳的慌乱场面容易引发心脏病的考虑，费渡会在前一晚准备好两人的衣服，放在一边方便穿着。

他很喜欢，不觉得麻烦，从前无趣的种种，而今看来竟然丰富多彩。

出于一种隐秘的心理，费渡十分享受“打扮”师兄的快感。

然而当他习惯性地伸出手，却愣了。

难怪骆闻舟早上穿的衣服那么眼熟。

师兄的冲锋衣还在，而自己的短风衣却不翼而飞。

费渡盯着冲锋衣，思考要不要警局一日游。

下一秒，他拿起冲锋衣套在身上，对着镜子整理。

衣服剪裁不错，虽然大了一点，但总体还算合身。

眼光不错。

费渡指自己眼光不错。

这件冲锋衣是上周降温他去买的。

常去的西装店不适合师兄，于是以挑剔的眼光逛了四十多分钟，这件冲锋衣才雀屏中选。即使如此，在颜色选择上也犹豫了好一会。签单子时，导购的眼神明晃晃写着真是可喜可贺。

当天晚上，骆闻舟试穿衣服然后脱下来，“身体力行”地表达了喜欢。

费渡表示真是一把辛酸泪。

然而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
因为到上班的时间了，秘书小姐很严格，总裁也不可以迟到早退。

全勤奖金扣掉会没有钱给师兄买玫瑰。

这不可以。

费渡对镜自赏一番，感叹有家的男人果然不一样。

身上明显多了点肉，脸上因为工作显出一丝疲累，明显不如从前风流，但规律的作息和严格把控的三餐又让人有精神。

脱掉衣服叠好收进衣柜，伴着电话铃声捡了一件风衣挂在手臂出了门。

公司令人疲惫。

不知中了什么邪，向费渡报备新季度企划案的各位安静的像只小鹌鹑。尤其一位戴眼镜的小主管，磕磕绊绊，还好文件写得足够明晰。

几人出了办公室，费渡连忙对着更衣镜看了看，认为自己堪称和颜悦色，脸上写满真诚的鼓励和赞赏，比当年要像个好人多了。

捱过一个上午，费渡终于找到机会撩拨师兄。

大尾巴狼本来打算矜持地等师兄联系，可是实在无聊，犹豫要不要发一个视频通话过去。

手指在屏幕上划动，一个走神，视频电话已经打过去。

没给费渡挂断的机会，骆闻舟很快接起来。

“师兄。”

“吃的什么？”骆闻舟在吃午饭，屏幕里还有队里其他人，应该是食堂。

看来今天比较闲。

费渡停都不停，张嘴说好话，“想念师兄，所以……”

“小兔崽子，我就知道。给你订饭了，一会就该到了。”骆闻舟端碗喝掉小半碗汤。

费渡盯紧视频里的人，看肩颈，看胸膛。

“师兄，衣服合身吗？”

“还行，有点紧。”骆闻舟活动肩膀感受了一下，“出任务可能不太行。”

费渡没说话，骆闻舟直觉不对，刚要问，听见这人问他“喜欢吗？”

骆闻舟仔细回忆清早一系列动作，再看费渡一脸春风，隐隐约约有了结论，“衣服你的？”

“师兄喜欢吗？”

视频里费渡笑意颇有几分隐晦，有点像一只开了屏还要装矜持的孔雀。

标准的费渡笑叫骆闻舟看得牙痒痒，“还行吧。”

费渡不依不饶，目光直视，好像两人并非隔着屏幕，而是真真切切的面对面。

“嗯。”鼻腔好像不情不愿地振动。

觉得输了阵势，骆闻舟追加一句，“但我们公职人员不能穿得太招摇，影响形象。”

“我对公职人员日常生活并不很感兴趣。”

骆闻舟立刻回呛：“一天三顿查岗，少爷，您管这叫没兴趣？”

“是的，没兴趣。而且没有一天三次。”

电话那头没说话，费渡眯着眼睛晒太阳，补了一句，“我只对师兄您感兴趣。衣食住行，吃饱穿暖。如果需要，我还可以提供一些特殊服务。”

骆闻舟预料到这番说辞，额角的小青筋分外活泼，哼了一声，“承蒙厚爱，你要是记得穿秋裤我就更好了。”

费渡嗤笑一声，另起话头，坚决不给骆闻舟继续发挥的机会。

秘书敲门送来师兄的“爱心午餐”，费渡拆开包装，骆闻舟说，他边吃边听。

午休时间不长，两人没聊多久就挂了电话。

日头偏移，日光暖洋洋照进办公室，费渡趴在桌上垫着下巴，脑袋一点一点，进了梦乡。